《当今大马》标志
这篇文章是在4 个月前刊登

正义之行遇上警察暴力:他们这么说……

赵明福民主促进会发起正义之行,历经3天45公里呈交备忘录,诉求真相、实现正义、制度改革,却在距离终点国会大厦100米处遭警方阻挠,更因此爆发冲突,造成多名参与者受伤。

《当今大马》今征得数名正义之行参与者的同意,转载了他们的面子书帖文,展现他们昨日在警暴现场时的所见和心境。


赵丽兰:脚痛不如心痛

夜深人静,想起今天的经历是一生都无法忘记。

忙完一堆事情,安抚家人,就接受访问,现在才能好好沉淀自己,对今天的遭遇我还是觉得惊悚。

正义之行走了三天,第一天的12公里后脚板经脉受损,僵硬,需要靠急救人员帮忙舒缓才能走完23公里路。休整一晚上隔天早上只带微痛行走,走了13公里路已经无法行走了,弄断了支撑我的一把雨伞。弄弯了第二把雨伞后,每一次行走都如针刺,只能靠拐杖撑完17公里路。第三天的最后五公里路,预期是最轻松能轻易完成的路途,最后一里路脚隐隐做痛,终于走到了国会3、400米的路口。 

原本以为能像过去那样自由和平地走到国会门前交备忘录给首相,万万没想到警方却围堵我们,拒绝我们在国会门口呈交备忘录。当我们询问为何,他说受到上司指令。国会属于人民,国会议员还是我们人民投选出来的,曾几何时变成了无法聆听选民心声和诉求的地方? 

我们坚定脚步维护公民权,坚持要我们投出来的人民代议士在国会门口接我们的备忘录,结果被警方暴力对待。警察拉扯紧握我手臂的队友衣服,勒颈导致他的颈项受损、颈链断、呼吸困难,连环效应导致我无端被扯拉跌倒。一些队友被警方抬起或被推倒,场面混乱,参与者被警方暴力对待痛彻心扉。我们只是要和平走到国会门口呈交备忘录而已,不是冲进国会门内闹事,为何被警方像拥有危险武器的罪犯那样被对待?

在和警方对峙的时候,四个行动党和一个公正党国会议员出来询问情况、协调,却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念群出现了,他问了我还好吗?我问回他为什么以前的政府能允许百姓在国会门口呈交备忘录,现在却不行?他说不知道而去跟警方沟通。如果这不是安华首相授意的,那做了政府两年是否应该废除拒绝聆听民意兼暴力对待阻扰人民呈交备忘录的措施? 让人民能够在国会门口呈交备忘录!

经过大家的争取,我们在国会门口50米成功呈交了备忘录。念群再次追问我的受伤情况。我答不上来,我的脑袋宕机还在悲愤之中,身体麻木感觉不到酸痛和伤痛,活在警方暴力对待的震惊和惊悚里没走出来,我只感觉到心很痛,我内伤了,这就是过去我所尊敬和相信的政党对我们家属的回报和答案吗?

这就是15年来一直声援我们,承诺我们会永远记得赵明福,永远不会放过凶手的体现吗?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案,7月21日这个周末,8点在富贵山庄世外桃源,行动党主办的公祭,我会静静的洗耳恭听。

明福加入的政党应该是值得信赖和委托的,他的战友们是有正义感有勇气有担当的。 

绝不是网民所说的逃离政治,冷漠无情。

我家人和明福会像往常一样在明福墓前等你,希望你如约而至。


廖品淳:第一次遭遇警察暴力,精彩

走完三天的正义之行,就数今天在国会外最精彩,毕竟是参与社运数年来第一次遭遇警察暴力。

在陪丽兰突围警方的人墙时,我被一名警员拉住后衣领,导致项链被扯断,脖颈留下伤痕。当然不只是我,一些同伴和丽兰也被警察推倒在地。

被衣领和项链勒住颈项的当下是懵的,依稀记得仅凭本能挣扎尖叫,大概是活到现在的最高分贝。

那名警员还迟迟不肯松手,直到正义女侠恩琦对她大吼大叫一通输出,才把我从她的魔爪下救出来。

当时我们离国会大门仅有区区100米。我们一早就表明无意进入国会,只是想在国会大门外呈交备忘录给首相。同伴们一个个手无寸铁,何至遭到国会和警察如此忌惮,乃至暴力对待?

国会下议院,国语叫做Dewan Rakyat,人民会堂。国会是人民的国会,但当人民欲提出诉求时,却被拒于门外。过后一名被派出来的官员解释,国会欢迎我们进去,但要事先写信申请、身穿正装才能入内。但是为什么,国会只能接纳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而对草民嗤之以鼻?

在正义之行开始之前,主办单位已多次宣传将到国会呈交备忘录;在国会外,我们与警察僵持了至少一小时。首相安华一直在装聋作哑,直到人群解散,才随便发文说noted。

在一开始,政府就没有权利阻止人民去国会。

国会服务的,乃是人民,不是当权者的自尊心。

Parlimen milikan rakyat.


王玟皓:未曾想会像盗贼一样被对待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警方像盗贼一样的对待。

像我这种,开车自动会绑安全带,走路要用斑马线/天桥的人,结果到应该属于人民的国会100米前,被警方用标准擒拿盗贼的手势,直接摔倒在地。

无论是之前与警方的沟通,写给首相和国会议员的信件,还是现场与警方的沟通,都已经明确的表明,我们不会进入国会,只是到国会外门口呈交备忘录。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诉求,最后100米的国会路,都被阻档。

我们走了45公里的路,爬了六座天桥,腿脚的酸痛那是难以忍受的。我记得第三天早上到十五碑聚集地时,准备出发步行至国会时,我竟然忘记吃早餐养足体力,而是一直涂各类缓解肌肉酸痛的药物。

第一轮被阻档时,我,彦铬,业华,Yew Lee尝试前进,撕开警方人墙一个口子,最后丽兰在战友的扶持下,突破到前方的路口。

但是,就在这一轮,也是同个警察,就开始对我进行拉扯,最后我放开手,送了一把旗给他。

就在这时候,腿脚的酸痛神奇的消失,我用惊人的百米速度冲到下个丽兰跌倒的地方。

当丽兰跌倒后,又站起来,准备第二次尝试突破前进。也是同个警察,为了减轻警方人墙的压力,就开始动粗,直接把我放倒。

当下跌倒时,我也没多想,只想着快点站起来,继续协助丽兰突破人墙。

现在看回几次视频,都感到后怕,那个摔人的力道应该很大,真不懂为什么当时自己有那么大力去顶住这样的力道。

这绝对是近年来和平集会下少数的特例,也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对警察暴力。

这是个光荣的勋章,最后我们不需要躲在小角落,偷偷摸摸呈交备忘录,而是到让民主空间突破200米,到国会50米前的地方,也就是10年前家属呈交备忘录的对面,呈交备忘录给六个国会议员。

作为一个社会民主主义者,我们不推崇暴力革命,但是必须捍卫宪赋的自由和平集会权。

无论是丽兰被推扯,品淳的项链被扯断,还是我被放倒,拳脚相向的是警方,而不是"正义之行" 的参与者。

在昌明政府下,被喻为盗贼的前首相被减刑,现任副首相被DNAA,然而在属于人民的国会前,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使用擒拿盗贼的方式粗爆对待,这情何以堪?

历史不应该被遗忘,赵明福不应该被遗忘,民主之路,艰难前行。


毛紫蒨:进不了国会,也进不了家门

好久没发文了,报告一下昨天的国会冲突。

我说说我的视角。

距离国会大门200米,我走在左侧,且是较后方的。远远的我看到警察人墙,也有一位议员站在角落等待正义之行团队。

快要到达时,就已经听见前方有两声嘶吼。后来得知一个是丽兰,一个是恩琦。那时我只看见几个男参与者和警察抱成一团,开了一个突破口。远远地,我看见丽兰在两个女生的搀扶下飞速向前。

那时我愣了会儿,转头只见息衍快速在人行道跑过bypass人墙,我便赶紧跑起来。

100米外,我们被两层人墙拦下。丽兰用肉身继续冲撞人墙,业华和其他代表则在马路中间开始演讲。

得知冲不过,我们正式开启speaker corner ,记者相机一过来,志工们很醒目地马上站前去,用海报围着丽兰,映衬出故事中的主角。

看到大家的默契,我很感动,看来大家都是老同志,对媒体和镜头都有敏锐的嗅觉。

丽兰的演讲很感人,大家可以去各大新闻媒体找来看。丽兰坚持我们全员走到国会门外,而不是让议员偷渡几个代表进去。

公民组织的代表轮流演讲,几个议员在旁边观看,也和警方斡旋,只有邹宇晖走进speaker corner 演讲。

张念群随后从国会外的方向走来,她的表现一向稳重且大方得体。她到了不久后也和警方谈判,最后警方放我们到大门50米前。

呈交备忘录是个很快速的过程,而我们也随之和平解散。

我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家人都出去玩了,大门紧锁,自己又没带钥匙。

看来我不仅被国会拒入,连家里也被拒之门外。所幸有好心人收留,为这个悲剧收场增添一点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