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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是在5 年前刊登

坠入另一种黑暗:抗疫限行令下的视障者

限行令实施的第一晚,十五碑(Brickfields)的街道上冷清清,走进视障按摩院,大厅不像平时明亮,只留了几盏小灯——既然打烊中,不需灯火光明。

视障按摩院业主任伟杰扭开收音机,等待首相慕尤丁8点钟的演讲。

“不知道又要宣布什么……不懂今天又要加多几个案例了。”任伟杰看不见,通过聆听电台与电视新闻了解疫情进展。

自从上周2019冠病确诊案例暴增,任伟杰开始精神紧张,担心按摩师与客人接触后,不慎感染病毒。

“我们做按摩行业就比较怕,因为直接接触顾客。”

“我们的按摩师在按摩的1小时里,一直(和顾客)讲话,又没有戴口罩。”

任伟杰(上图)说,若两周后重新营业,将考虑要求所有按摩师戴口罩。

虽然慕尤丁多次保证,国内口罩供应充足,但任伟杰却发现,买不到口罩。

限行令颁布时,任伟杰曾考虑关起铁闸门,但仍接受熟客上门,以减少亏损。

“我们(原本)想做一点点熟客,不认识的不做…两个礼拜没有开工,我们也是要吃饭,要给租金。”

最终,因为疫情不断升温,他才打消念头,宁愿承担损失,也不让按摩师开工。

人力部不保障自雇劳工

张伟伦是一名按摩师。他告诉《当今大马》,按摩院停业两周让他损失惨重,这两周须勒紧裤带度日。

他苦笑着告诉记者:“这两星期没有收入,有什么就吃什么咯,节俭一点。”

吉隆坡十五碑是著名的视障者聚集地。居住在十五碑的视障者,以从事按摩师为主,其余则贩卖纸巾,或街头卖唱,少数则担任接线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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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力资源部曾说明,两周限行令期间雇主必须支付雇员全额薪水。

然而,张伟伦(下图)向记者解释,按摩师属于“自雇人士”,不直接受雇于按摩院,而是采取按单计酬方式,与按摩院业主平分收入。

换言之,人力部的政策并不会惠及这些自雇的视障人士。

他说:“没有办法,我们盲人按摩师没有固定收入,有一天(工作)、算一天(薪资)。”

“所以,你说老板(在这两周)给我们薪水,是不可能的咯。”

曝露于病菌感染风险

任伟杰虽然戴着口罩出门、勤洗手,但由于看不清楚,面对身边摸得到、看不见的病菌,非常不安。

他向《当今大马》分享,视障者依赖触觉来获取外界资讯,碰触的物件较明眼人多,因此更易曝露于病菌的风险中。

“面对疫情是很可怕啦!你们看得到还好,我们(出门)手一定乱(触)摸(物件)的。”

“因为我们看不到,会摸那些电梯按钮、手扶梯的扶手。你们看得到,也许没有扶(扶手),但我们一定扶的嘛!”

许多商场的电梯按钮上刻有盲文(braille),以便让视障者触摸时辨读。

没有社工的破碎安全网

任伟杰认为,十五碑的视障者更需要的是来自他人的协助。

他以身障者举例,说明身障者的双手会不断触摸轮椅,他反问,身障者要如何避免触碰轮椅的轮子呢?

“我们残缺人一定有些缺点……一定要靠人家帮忙。”

“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有朋友、义工帮忙。”

但是,缺乏福利局与非政府组织的关照,视障者只能依靠亲友,或尝试自力更生。

张伟伦表示,本地缺乏社会福利团体援助视障者,尤其在这行动受限的非常时期。

“对于视障者和B40群体,最好是有(社福)团体帮助他们度过两星期的难关。”

他举例,超市物资售空、口罩与消毒液短缺,都让视障人士无能为力。

防疫资讯不计视障者

除了物资需要,张伟伦也发现,许多防疫医疗资讯,未曾考量视障者的难处。

他举例,虽然电视新闻会教导戴卸口罩的正确方式,但不会教导视障者如何通过触摸来辨别口罩的正反面;或从袋子取出口罩时,如何不弄脏口罩。

他认为,这些重要资讯都有赖他人引领与示范,视障者才能够掌握。

“需要有人教导,不然(视障者)不能分辨哪里是(口罩的)前面或后面。”

“最好是有人牵导,捉着他的手,教他分辨前后,以及怎么戴上口罩。”

如任伟杰所言,帮助视障者需要专业志工服务。然而,前副首相旺阿兹莎去年10月曾在国会指出,大马社会福利局社工短缺,导致政府无法应对各种社会问题。

她披露,一份调查报告结果发现,大马的社工比例为每8576位国民中,仅有一人是社工。远低于美国(1比490)、澳洲(1比1040)以及邻国新加坡(1比3448)。

今年1月,妇女部也宣布拟定社会工作专业法案,以规范该专业,包括登记及承认已注册社工、制定作业标准及社会工作教育,提高马来西亚社会工作的专业形象。

然而,随着“喜来登政变”后,希盟政府倒台,国盟政府的新任妇女部长上任,这项法案命运也陷入了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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