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眼里的瓜冷林:食物、医药与文化之源
【今特写】深入挖掘你不得不知的事
驱车前往雪州新武述村(Kampung Busut Baru)的路途上,需要经过多个豪华住宅区。
这些豪华住宅都有相似卖点,贴近大自然,又与沙亚南、布城与梳邦再也等大都会近在咫尺。
然而,距豪华住宅区不远处,特姆安族(Temuan)原住民却担忧这些大型房屋发展计划将会侵蚀他们爱护的雨林。
《当今大马》团队造访村子时,恰逢周五下午。村里孩童换下校服,在屋外玩乐,村里男子则带着耙子,骑车到油棕园收割油棕。
村里有85户人家,共有约600居民。村子设备简单但齐全,有操场、学校、幼儿园、礼堂、泊油路、水供和电供。
村子多个部分与瓜拉冷岳(北)森林保留地交界。村里居民波尼峇峇(Bonet Baba)会来到这里,收集蔬菜作食材,或收集竹子,以作建筑材料。
有时,波尼峇峇会踏入森林保留地,为有需要的亲朋戚友采摘药材,例如卡琪花蒂玛(kacip fatimah)、东革阿里(tongkat ali)和特姆安族称为tunjang bumi的植物。
“通常,我们会把整棵丢进水里煲煮,包括它的叶和根,然后给刚刚分娩的妇女喝。”
“这种植物只会在森林里生长,因为那边的温度较低。”
tunjang bumi
除了提供丰沛资源,森林里也有波尼的浓浓乡愁。走进森林里,常让她想起故乡新武述村。
“我喜欢回到森林里,四处看看,感觉像是再次回到老乡,那可是一整片大森林。”
1993年,吉隆坡国际机场(KLIA)的发展计划迫使新武述村的特姆安族原住民离开雪邦的家园。
当时政府让他们搬迁到40公里外的新地点,并且赔偿他们997.5公顷的土地,也承诺让他们在新家园过上更好生活。
提起已发展为国际机场的故乡时,波尼几乎要哭了出来。她遗憾,永远没有机会让5个孙子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唯一抚慰她的是,她可以在眼前的森林保留地里,传授森林的知识给孙子们。
因此,她希望雪州政府回心转意,勿将面积约930.93公顷的瓜拉冷岳(北部)森林保留地宪报撤除,转换为混合发展用地。
火劫后重生
雪州大臣阿米鲁丁早前说,瓜冷森林有四成已退化,有火灾风险,因此改为开发地是好主意。他宣称,退化林引起的火患可能会危及附近的房屋发展计划。
据村长沙里瑟宁(Sari Senin)观察,瓜冷森林是自2015年发生林火后,才开始退化。
此后,环保组织积极推动瓜冷林的复原计划。国际环境中心(Global Environmental Centre)与村里的学生合作,在火舌烧毁的地方,重植树木。
沙里说:“自那以后,就没再有林火了。”
沙里瑟宁
沙里每周都有几天到森林打猎,他在森林里曾看过各种野生动物,包括小飞鼠(pygmy flying squirrels)、马来熊、马来貘、黑豹。
沙里说,瓜冷森林保留地是泥炭地。泥炭地有助保存水分,避免村子在下大雨时淹水。
“若他们发展保留地,将土地都(用水泥)覆盖,下雨时水要往哪去呢?”
他警告:“这些水只能流向村里。”
树木被伐,流离失所的野兽也会闯入村子,危害村民的人身安全。
28岁的村民阿尼扎(Aniza Gang)率领《当今大马》记者到5年前森林里曾发生火患的地方。
她指着许多棵已长高的血桐属(mahang)树,树叶已覆盖成荫。
“我不认为森林已退化。”
“林火曾经烧毁它,但森林现在一片生机勃勃,树苗都已长成大树。”
血桐的英文名称Elephant's Ear ,源自于血桐的叶形状似小象的耳朵。血桐的树干表面受损时,流出的树液及髓心週围经氧化后会转变成血红色,状似流血一样,故而得名。
20多年前,村民搬来新址时,阿尼扎才一岁。自小她就随同父母到森林里,因此十分熟悉这片森林。
要雨林,不要钢骨水泥
虽然雪州大臣曾保证,撤销宪报不会影响原住民村、悠游地(kawasan merayau)或祖坟地,但这并没能安抚原住民。
早前,四个村落的上百名原住民集会,抗议州政府拟撤销森林保留地的宪报地位。
3月5日,公众回馈环节截止,《透视大马》报道,保卫瓜冷林的公民组织联盟向州政府提交了4万3000份意见书。
雪州大臣也宣布,雪州森林局将整合所有反馈意见,将报告呈交给州政府,接下来也将召开对话会。
沙里代表村子提交两封意见书,强烈反对混合发展计划与横跨村落的东铁计划。
沙里说,他不希望下一代在钢骨水泥中长大,而在森林以外讨生活,这样会让他们丢失特姆安族的身份。
“他们长大后,可能什么森林也看不到了。”
“他们醒来,放眼望去都是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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