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转型的保守化困局

【华教节特辑】

虽然如今马来西亚政坛不再一党独大，政治竞争日益激烈。但是，捍卫伊斯兰和维护马来人权益却仍然是主调。保守的伊斯兰党崛起成为全国最大党，而执政的联合政府则需要依赖老牌马来民族主义政党巫统，说明了马来民族主义和伊斯兰主义仍然是马来政治两大主流势力。

马来西亚民主化的进程和挑战或许比较接近印尼，而不是台湾和欧美国家。多个联盟多个政党之间的合纵连横是马来西亚和印尼政治的写照。

跟印尼一样，伴随民主化的是伊斯兰化。同时，排他势力善用民主空间和社交媒体为其扩张势力。结果，两国皆出现了“越民主越右倾”的局面。

在印尼，上届雅加达和全国大选，很多反锺万学和佐科威的右倾党团人士和传教士就善用各大社交媒体和举办大型集会制造舆论和带领风向，并渗透社会各个层面扩张影响力。

这导致印尼都市穆斯林年轻人有趋向保守和排他。佐科威政府就以提拔、收编和打压方式尝试分裂和瓦解排他势力。佐科威提拔伊斯兰教士联合会和大推兼容的群岛伊斯兰议程；收编一些保守的著名传教士和查禁激进组织，如：伊斯兰解放党和捍卫伊斯兰阵线。

壮大开明势力是挑战

回到马来西亚，论者似乎假设受过高等教育者、年轻和都市马来人会比较开明和世俗；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次选举，国盟和伊党攻下不少位处霹雳、彭亨、马六甲和雪兰莪等州属的城市和半城乡议席，扩张其政治版图。因此，伊党不再是区域党、不是“包头党”、更不是甘榜政党，而是善于经营基层、部署策略和动员群众的政党。

这次选举，国盟伊党的崛起和仇恨言论的横行让很多人感到意外。其实，这些现象也是有迹可寻的。希盟在上一届大选首次执政联邦后，巫统开始式微，不少号称“捍卫马来穆斯林权益”的右翼团体和意见领袖纷纷崛起。其中，以穆斯林联合会最为活跃。

穆联会领袖不断制造伊斯兰危机感，主催优先购买穆斯林产品运动，发起抗议签署反歧视国际公约示威。而其最近也制作了呼吁马来穆斯林大团结以对抗外敌的畅销电影《末基劳》。

穆联会和其他右翼组织这几年的活动导致马来西亚穆斯林社会的氛围趋向保守，也把伊党推向更右的一边。伊党在民联时表现相对温和，就算在上届大选离开民联后的竞选舆论也没有过火；然而，这次选举中伊党的言论跟极右组织类似，充斥仇恨和排他言论。

这几年来，很多进步人士大推反贪议程和主张体制改革，却疏忽了提防右翼势力崛起；反之，右翼势力善于利用社交媒体、流行文化元素和民主空间扩张他们在社会各个阶层，包括年轻人的影响力；这是促成伊党在这次大选崛起的原因之一。

要如何在民主化过程中让开明势力更壮大，并且将进步论述更普及化是我们的一大挑战。

丘伟荣，马来西亚国民大学大马与国际研究所研究员。

本文为2022年华教节特辑系列文章之一，今年的特辑主题是“描绘世俗政治前景”以及“记述地方历史与文化”，由林连玉基金组稿。

本文内容是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当今大马》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