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资与生活成本的困境（上）

【笔剑光影】

默迪卡民调中心（Merdeka Center）近期公布的民调“政府方向、领导与时下议题”（National Public Opinion Survey： Perception towards Direction, Leadership & Current Issues）

显示选民对于联邦政府的满意度从改朝换代时的75%（2018年5月）降至41%（2019年6月），对于首相马哈迪的满意度也从改朝换代时的83%（2018年5月）降至62%（2019年6月），期间还降至46%（2019年3月）。

多达38%的选民表示政府正处于错误的方向，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经济问题，如经济表现疲弱和高生活成本。

默迪卡民调中心的另一份民调“选民情绪：主要指标摘要”（National Voter Sentiments: Excerpt of Principal Indicators）显示，截至2019年3月，52%的选民不满意政府管理经济的表现。民调也显示相对于政治、种族和治安议题，选民最在乎的是经济议题。

相对于政治、种族和治安议题，经济议题占了选民最关心的议题达60%以上。经济表现的疲弱、高生活成本等经济议题，造成选民对于新政府和首相的满意度大幅度下滑，两者满意度从改朝换代时至近期的6月呈下滑趋势。

通膨率2%人民却感困顿

在“选民情绪”民调里，在众多特定议题里如贪污、伊斯兰刑事法等，所有族群都认为通货膨胀是当今最重要的议题（2019年3月）。可是数据却显示，2018年的通货膨胀率却是只有1%，2019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的通货膨胀率却处于2%以下。

官方数据也显示，私人消费于去年达致6年以来的最高成长、占GDP最大比重的服务业于去年也大致7年以来的最高成长。可现实中，人民对于经济却感到疲弱和生活成本逐渐上升。

成长数据与感受不相符

本文主要聚焦在三个层面。第一部分先剖析国内生产总值（GDP）里的结构探讨推动马来西亚经济成长的发动机。以经济活动来计算GDP方面，占GDP最大比重的私人消费2018年的成长率达致2012年以来的最高成长率。以行业的分类来计算GDP方面，占GDP最大比重的服务业于2018年创下自2011年以来最高的成长率。

经济成长数据亮眼，可现实中人民对生活本却感到吃力。因此，本文的另两个部分聚集于人民息息相关的薪资与生活成本。第二部分探讨马来西亚的薪资议题。

马来西亚的薪资所得与生产率（productivitiy）不成比例，在所有薪资份额（total share income）里，劳动薪资份额（labour share income）却只占了约三分之一，大部分薪资已被资本家所摄取。另外，马来西亚近几年的去工业化趋势也压低了整体薪资趋势。

第三部分则探讨通货膨胀和高生活成本议题。由于每个个体或者家庭的消费花样（spending pattern）的不一样，因此第三部分主要探讨两个议题，即为何通货膨胀率极低的数据无法反映真实环境和马来西亚高家居债务（household debt）主要的债务来源。

第一部分：亮眼的成长与数据的局限

根据国家银行的经济数据，马来西亚的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 Constant at 2010 ）于2018年达到4.7%的增长表现，近期的2019年第一季度也达到4.5%的成长、第二季度更达到4.9%的成长。

在全球经济局势处于贸易和消费都萎缩的情况下，马来西亚是少数国家在第二季度的GDP成长超越第一季度的成长率。

国内生产总值衡量的是产品产出的附加价值（value add），而非全部生产产品的总价格。每个生产阶段所产出的物品价格扣除生产使用的中间产品（intermediate consumtion）价格后将被计算在国内生产总值里。

GDP constant 是指经过通货膨胀调整后的GDP，为了避免通货膨胀影响物价价格而引起数据的偏差，而at 2010则表示2010年是基准年（base year）。

内需推动国内生产总值成长

马来西亚的GDP成长主要依赖着内需（domestic demand）即政府和私人界的消费和投资（不包括进出口贸易），内需在GDP的比重达90%以上，而其中私人消费（private consumption）更占GDP比重的50%以上。

至于进出口贸易的比重少于GDP的10%。2018年至2019年第二季度（上半年），马来西亚的GDP的成长主要由私人消费推动。

消费税于2018年为其3个月的0%税率、佳节性消费、政府发放生活援助金、就业率和私人界薪资的成长都带动了私人消费的成长。2018年私人消费的8.1%成长更达到自2012年以来最高的成长率，截至2019年第二季度，2019年的私人消费取得7.8%的成长。

而在经济领域方面，制造业和服务业占了GDP比重的70%以上，其中服务业就占GDP比重的50%以上。服务业于2018年取得6.8%的成长，自2011年以来的最高成长率。

至于制造业于2018年取得5%的成长（2017年6%）。目前服务业和制造业于2019年上半年分别取得6.1%和4.3%的成长。

由于服务业和制造业占GDP比重的70%以上，因此更有必要深入检讨这两个行业的近期经济表现。GDP衡量的是一个经济体如何利用所拥有的资源创造所谓的附加价值（value add），而除了GDP之外还可以通过其他数据如产量（Output）或营收来衡量该行业的近期经济表现。

根据马来西亚统计局的数据，服务业营收（revenue）于2019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与去年同期相比分别增长了7.0%和6.5%。除此之外，用以衡量服务业物品或服务（goods and service）数量变化的volume index of service也比去年同期增长了6.4%。

制造业方面，制造业的销售值（sales value）也比去年同期增长了5.3%，而增长主要依靠金属、石油、化学、橡胶和电子工业。产量方面（Indsutrial Production Index, IPI），制造业也比去年同期增长3.8%，相较于5月份的YoY（year-on-year，去年同期）4.2%放缓了一些。

马来西亚已达充分就业

在就业人口相关的数据方面，马来西亚的失业率在近3年（2016年至2018年）都低于4.0%，意味着马来西亚的失业率已到达所谓的“充分就业”（full employment）。劳动人口从2016年的

1.47亿增长至2019年的1.56亿。最新（2019年6月）的劳动人口参与率达68.6%，相比一年前增加0.1%。68.6%的劳动参与率意味着15至64岁中有能力工作的人中有68.6%的人加入劳动市场，其余的是学生、家庭主妇、退休或者没有想要工作的群体。

统计数字的局限

私人消费自2008年快速增长（compound annual growth rate，CAGR 7.3%）如今已占GDP的50%以上，这也导致马来西亚的家居债务占GDP比重从2008年的63.9%升至2015年最高点89.1%。政府支出于2008年至2018年的10年间增长 （CAGR）5.1%。

马来西亚必须回到亚洲金融风暴前依靠投资推动经济成长。依赖私人消费和政府支出因债务因素会有其局限，私人的消费提高应伴随着薪资的提高而非债务，薪资的提高须透过投资活动提升生产效率而得以提升。

另外，就业人口数据达到充分就业也掩盖了这几年去工业化的趋势导致大学毕业生失业率偏高和不充分就业（underemployment）的问题。

待续

陈明忠，马来亚大学经济系毕业。目前在某家外资银行任职金融罪案与风险分析师。

点击：薪资与生活成本的困境（下）